版权新经济

以及一万种玩法

国际时尚大牌如何应对山寨厂商？

为什么克里斯·安德森基于互联网经济特点写出了《免费》这本书？

什么是版权左派和版权右派？什么是著作权和著佐权？

为什么说互联网版权观已经从“版权所有”变成了“版权所无”？

为什么说 “创意”成为“商品”的前提是版权工业？

为什么在巴菲特的“护城河理论”里，知识产权能够成为壁垒？

为什么伊隆·马斯克将特斯拉的技术开源？

为什么说 中国的版权意识，目前处于现代、前现代和后现代的同时叠加？

本期话题《版权新经济》

前段时间《财新》写了一篇叫好不叫座的文章，被一个自媒体改吧改吧，结果就变成了 10万+，成了流量王。

其实《财新》如果从解决问题的角度出发，怪别人是拿不回来实际的东西。更好的方法是以合作的方式改变整个版权策略，比如说，建立一个自媒体的合作矩阵，每篇文章出来都授权给 20 家自媒体去改我这个稿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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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知道有一个案例是某国际大时尚品牌，包包被东莞的厂商山寨很多年，按道理它不还不得告死人家，但这一家大品牌不这么干，它是在旁边悄悄地观察几年。等到这家山寨公司肥了以后，它就过去找谈说，你只有两条路，要么我告死你，要么我们合作，你给我代工，我给你品牌。

通过合作，厂商的生产成本急剧压低了。最重要的是，其实山寨厂商在那么长的时间里，相当于免费帮品牌方做了很多市场推广工作，帮着它培育起来了一个市场。

等于既收编了水泊梁山，还借他们去打方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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克里斯·安德森写的《免费》一书里提出了“免费经济”，就是“交叉补贴”逻辑。

他举了一个我们国内的一个很有名的音乐节。公园里是音乐节，公园门口卖盗版碟，结果音乐节还能是免费。

原因就在于组织方把音乐节的人流量，卖给了商业公司和政府机构，几十个乐队分摊拿到了赞助费。门口的盗版碟该卖还卖，他们甚至认为这个是在帮他们宣传。

安德森就说这个音乐会为什么能够持续办下去？就是因为它经过交叉补贴，所有参与方总会分一杯羹。

所以话题说回来，就是我们今天聊视觉中国，倒不是说对版权不尊重，而是说你从版权上获得收益的方法或者手法，完全可以有无数种更高明的、更巧妙的、把生态做大的方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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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经常聊的一个话题，就是版权右派和版权左派，著作权是copy“right”。随着互联网兴起，一种更开放式的版权玩法，叫copy“left”。

视觉中国实际上是用一个“版权左派”的事儿，闹了一个“版权右派”的笑话。

因为欧洲南方天文台人家就已经加入了创意共享协议 Creative Commons，也就是 cc 4.0，只要你不是商业用途，全人类都可以使用，它是一个 copyleft 的做法。

而视觉中国等于明知别人在玩儿 copyleft，它却拿来以 copyright 的形式，做了一个车匪路霸的行为。

有一段时间我就很困惑，既然 copyright 叫版权，那么 copyleft 翻译过来是个啥？最近我看到一个词特别好，copyright 叫著作权，copyleft 有人就叫“著佐权”，佐是辅佐的佐。

因为 copyleft 的本质是要求，你可以用我的东西去传播，但是请注意，我如何对待下一个传播者，你就必须如何对待下一个传播者。我是开源的，那你就不可能、不应该、不可以把它改成闭源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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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版权”这个概念太久远了，它来自于古登堡时代。最早英国女王垄断了版权证的颁发，它实际上是一种控制思想的手段。

后来洛克那帮资产阶级思想家，促使大家达成一个共识，就是著作作品是作者的人格的延伸，因此作者是有权印刷的。这实际上是最早的现代版权的诞生。

它在那个年代是非常具有革命性的，因为它是打破女王垄断的一个非常有力的工具，因为它承认了它是私有产权的一个延伸。

私有产权不仅指有形的土地房产，还包括了作者的“无形”的创作，这种现代版权制度建立起来是非常有利于创作者获得回报，或者思想得到传播。

但是在今天互联网时代，很显然 copyright 已经不适应了，现在也是。之所以今天这个时代会产生很多所谓的版权流氓、专利流氓也是这个原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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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今天看，版权实际上经历了两个大的世代。

第一个世代叫“版权所有”。

第二个世代就是今天我们身处的互联网时代，叫“版权所无”。

什么意思呢？因为我开源，因为我要让它流通，你可以 copy 我，但是你要按照我这个路子做事情，所以你要维护我对“无”这个价值的追求，这是唯一的“有”。

这点是最大的变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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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通常会跟公司的同事规定，所有对外字体，全用 Helvetica。像宜家 IKEA 那么大的跨国公司，也只用这款字体，原因是它可以避免掉各种字体的设计费用、使用费用和诉讼风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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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摄影师的照片拍好了，放在硬盘上，它好比一棵刚刚从地里拔出来的萝卜，它其实是叫做“原材料”，它还不是一个商品。当你把它洗干净，切好了，放进一个透明盒子里面，只是经过了简单包装，它就变成了一个商品。材料到商品，这是一个巨大的变化。

从这个角度来说，视觉中国这样的机构在中国现在的环境里面是特别重要的。因为它给了你一个农贸市场，你可以把你采摘出来的胡萝卜封装之后上架，获得一个定价。

即使现在大家都诟病说，摄影师其实就拿到几十块钱，但起码它有这么一个交易市场存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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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通这类公司是如何形成专利垄断？它是把 CPU 的设计图纸的所有路径全部注册掉。这样导致，你为了不侵权，就要绕开所有它已经注册完的路径，结果你会发现，你的运行效率会极大地下降。你已经绕路走了很远很远。

巴菲特的“护城河理论”主要包含了三种。

第一种就是品牌，最简单就是可口可乐的例子了、喜诗糖果的例子。

第二个是规模。当你规模足够大的时候，你就会过某个临界点，这个时候哪个新手进来都搞不过你。

第三个就是专利。所以专利这个路径，copyright 这个路径，它变成了一道非常严实的护城河。

巴菲特这套说法长期被奉为真理，直到科学狂人、商业天才 Elon Musk 出来公开讽刺：“什么护城河理论，都是过时的理论”，他自己十分疯狂，把特斯拉的很多专利都开放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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Linux 是开源的平台，它不收费，但是你千万不要以为它不发财，它发的财大了去了。因为免费，它拥有巨大的用户基数，鱼养肥了之后，它又通过顾问、咨询、策划、方案收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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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国现在这个阶段仅仅是处在版权1.0的阶段，它已经在图片领域诞生了市值可观的一家公司，它未来变成版权2.0时代，它实际上商业模式有无数种选择。

中国现在是属于现代、前现代和后现代同时拼贴并在，叠在一起的。中国企业的版权意识也是，它属于 copyright，copyleft，以及没有 copyright 的意识的三种情况的拼贴并置。

中国的互联网已经极度发达，导致我们的 copyleft 的直觉特别好，但我们 copyright 的构建都还没完成，直觉跟认知产生了冲突。我们每个人自己身上，你这一秒讲的 copyright ，你可能是认同的，下一秒你聊另一个事情，你又会不认同。